秋天来得太迅猛,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凉感了冒咳了嗽,硬扛了一周,咳到夜里惊天动地肋骨生疼,只好去就医。

不愿意服用抗生素,就看中医吧,趁着换季,调理一下。医院的彭涛,是个好大夫,就是号太难挂,每次看病都厚着脸皮提前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加个塞儿,或者加个号。

那天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30,外面依然排着长长的队,诊室里依然挤着满满的人,彭大夫,实习医生,患者,患者家属。我拿了方子抓了药,就快下午2点了,几个大夫也终于歇下来,在诊室里吃着盒饭,而我手里除了中药,还有从单位食堂领的盒饭。医生和教师,现如今都是被诟病较多的职业,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总之,挺尴尬。

第一周偷懒,我每天熬两副药,七副药熬了四次,感冒好了,咳嗽不减,第二周学乖了,一天一副。

熬中药,实在是磨人性子,考验记忆力。

大火煮沸,转小火慢慢熬。常常是开了大火,去做另一件事,看几页书,回几条信息,揉洗几件衣服,当忽然想起火上熬着药,“诶呦喂——”惊呼一声奔进厨房,砂锅盖儿扑棱扑棱直跳,也不知道跳了多久,约摸着瞎胡记上十分钟吧。

自此,开了大火后,寸步不敢离开厨房,耐心守着砂锅,还是会忍不住时不时掀开锅盖看一下,终于熬到水开,才扭成小火计了时去做别的,唉,熬药,也是熬人。

有一次小火调得不到位,时间到了去倒药汤时,居然一滴药汤都倒不出来,妈妈呀,我的大黑砂锅一定受惊吓不小,再晚一分钟,他就该分身了。

这大黑砂锅还是好朋友田的,女儿喜欢喝她煮的八宝粥,有一年出国前,实在抽不出时间见一面,田就用这个大黑砂锅煮了一大锅粥,领着粥,还有她女儿和老公浩浩荡荡来了,我们就着馒头、榨菜,吃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在班车上,和坐在旁边的同事聊起看医生的事,她问:“这个大夫下药重不重?”我一脸茫然:“什么叫下药重不重?”每次去看病,我从来不问病因,也从来不看药方,拿上单子去抓药,抓了药回家熬,熬好了咕嘟咕嘟喝下去。人家医生那么忙,哪有那么些功夫跟我絮叨,再说,絮叨了我也听不懂呀。面对专业人士,我当然也会做基本判断,判断好了,我就选择信任。

说着,我拿出包里的病历递给同事,她看看说:“不重。”我也拿过来看了看,发现中药的名字真好听,就说其中一位五味子吧,让人不由联想到人生五味杂陈,个种滋味,想想都觉得丰盈饱满。后来我上网搜到这样一段话“五味皮肉甘酸,核中辛苦,都有咸味,此则五味见也。”又说“五味子因其五味而具有养五脏的功效,因为我国中医认为,酸入肝,苦入心,甘入脾,辛入肺,咸入肾。”造物还真是有好生之德,人之肉身,食五谷杂粮,经寒暑风霜,受喜怒哀乐,困贪痴嗔恨,难免百毒入侵,疾病缠身,而似乎总有一物能降这病魔,万物相生相克,彼此依赖、制约、共同进化。

一天正在熬药,女儿打来电话,聊起他们学校刚刚发生的一起酒驾身亡案,一名21岁的中国留学生在参加朋友的酒局之后,坚持自己开车回家,汽车失控撞在一棵树上,车辆裂成两半,该学生当场去世。中国日报微博上的上万条留言,大多在痛骂死者,诸如“谁家的太子驾崩了?”“死了活该!”女儿说:“妈妈,当天我们学校的很多课堂上,教授都提议了学生默哀,很多当地美国人去事故现场点了蜡烛,放了鲜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中药在火上咕嘟着,十几味中药,有扶有泻,缺一不可。

中药的“中”,是中国的“中”,还是中庸的“中”,或者是中和的“中”?

想起《鸣机夜课图记》中的一段文字,清代文学家蒋士铨写的。

母有病,铨则坐枕侧不去。母视铨,辄无言而悲。铨亦凄楚依恋,尝问曰:“母有忧乎?”曰:“然!”“然则何以解忧?”曰:“儿能背诵所读书,斯解也。”铨诵声琅琅然,争药鼎沸。母微笑曰:“病少差(病愈)矣。”

“诵声琅琅然,争药鼎沸”,真温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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