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药记

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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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境不是很好，所以孩子们大多早早地分担了部分家务，我也不例外。每天下午放学回来，割青草喂猪，外出放羊。一天的玩耍也在这个时候。小伙伴们在一起说说笑笑。那时虽然穷，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无忧无虑，让人怀念。最难忘的是暑假和小伙伴们上山挖药的那一次经历。

傍晚时分，有个小伙伴说：“咱们明天上山挖药去好不好？”我一听，不假思索兴奋地就回答：“去，肯定去！”为什么呢？虽然我们离山并不远，但从没爬过山呢。大多时候远看山的时候，山都是蓝色的，像天空一样蓝。山的皮肤光滑，看了真让人舒心。所以很早就有想爬山的欲望，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听到这个消息，怎能错过呢？甭提了，心里多么激动！

给大人们说了此事，他们并不反对，只是叮嘱注意安全，我们都一一点头接受。准备好了明天的干粮（其实只是两个硬馍而已），还有蛇皮袋小撅等。一晚上激动地睡不着，心里就想，上山除了挖药能挣几块钱，还能看看那蓝蓝的山到底为什么那么美，可谓是一举两得。

4点多就起床了，5点出发，到山底天还没亮。有月亮，很朦胧，仿佛走在魔幻的世界里。天快亮的时候，山上又起了雾，雾气从身旁流过，凉凉的，微湿了衣裤，但不打紧。到半山腰的时候，雾气散了，太阳也出来了。放眼四望，山并没有漂亮的色彩，皮肤并不好看，满眼野生植被，参差不齐，甚是丑陋。就像远看一个人多么漂亮，近看却瑕疵多多。其实后来才明白，远看山之所以呈蓝色，是由于氧气以及空气折射等因素形成的，它本身并不是蓝色。就像远看大海也是蓝色的一样。心里有点失落感，但不是主要的，重点是挖药。

提到挖药，这才想起自己是门外汉，根本认不了几种药。只认得在家门口周围的野地里常采的几种药材，如半夏、远志、槐米、柏籽，这些在当时比较值钱。像车前子、蒲公英等很便宜，一斤才几分钱，根本就不采。现在到了山上，山上没这些药，采些什么呢？好在有一个小伙伴说随父亲来过几次，认得狗骨头（俗名，大概是白术吧），说要么咱们找狗骨头吧。他告诉了药的叶子形状，我们就跟着他满山地找。你想，这种药适宜长在哪里？哪儿多？哪里有？我们都不熟悉，这药怎么采？最后大家只能两两一组，分散挖药。我最笨，好长时间才能找到一窝，半天还没铺平蛇皮袋子底。有时挖着，一抬头，大石头底有黑呼呼的洞，心里总害怕有蛇爬出来。纵是有好药材，也不敢去采。心里胆怯了，就大声喊叫壮胆，周边就有人回应。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喊一声同伴的名字，既壮胆，又提防不安全事故发生。此时的山里回声嘹亮，声音此起彼伏，很是快乐。

“哎！快来！这里有五味子。”听到同伴的喊声，大家都跑了过去。五味子以前吃过，甜甜的、苦苦的。但长在什么树上呢？没见过。走近一看，一串串密密的红颗粒，仿佛红玛瑙一样，挂在藤蔓上。这么多，大家你几串，他几把，过够了嘴瘾。有人提议，说咱们不挖药了，改摘五味子和野葡萄吧。大家一致赞同。甭说，五味子、野葡萄，找对地方，多得就像自家地里种的一样。不一会儿，袋子就装满了。休息了一会儿，就准备下山。

下山不容易，路上有风化的石子、沙子，比较滑。加上全身力量都在双腿上，没走多远，腿乏困得受不了，只能走走停停。走到山下，已是下午5点了，忙活了整整12个小时！热、渴、困一齐袭来。屁股刚坐在石头上，豆粒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于是赶紧找石崖、大树底下避雨。尽管这样，衣裤还是全湿了，好在并不寒冷。雨也没多长时间就停了。

从山底走到山外，还有一段路，大约有2、3里地。路窄，路面是天然的沙石，所以走在上面，并不泥滑。经过一场雨，植物苍翠欲滴。“空山新雨后”，空气清新，气温适宜，令人心情舒畅。不由得大家情感喷薄而发。有呐喊声，似乎要散尽多年来的压抑，一吐为快；有歌唱声，似乎趁机在旷野练练歌喉，莫失良机；有吹口哨声，有学口技声……凡此种种，都演绎人性的原始状态，无拘无束，率性而为。走着走着，遇见山泉，掬起就喝，甜丝丝、凉飕飕，沁人心脾。

出了山，走在羊肠小道上，稀疏低矮的小草旁，青青的苔藓上，地软已长了出来。抓一把，放到鼻子跟前闻一闻，好香呀。可惜我们没有能装它们的工具了，只能忍疼割爱，放掉喜爱。我们不可能再返回来捡拾，毕竟路太远了，天也马上黑了。若要等到第二天，太阳一晒，地软又消失殆尽。只能等到下次下雨以后，谁有缘谁去捡拾吧。

多年以后，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经历。这样的经历，开心、刺激、辛苦……它教给了我生活的坚韧和乐观。那次挖药，虽然没挖到多少药，却在践行着希望。改变生活，改变命运。挖的是药，得到的是精神上的充实。如今，即使上山，纯粹是消遣休闲，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美丽风光。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苦”的味道吧！太安逸了，是不是少了方向？就像有当初的苦，人们才有奋斗的方向，才有今天的欣欣向荣！

好怀念年少时那次挖药的经历，随记之，不敢忘！

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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