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那茬人童年的记忆就像是一幅粗糙的画,每一笔都是那么简单、随性,却又是那样淳朴、逼真;也像是一首原创的歌,欢畅、动感,而又自由、奔放;更像是一场未完的梦,豪放、不羁,而又激情、蓬勃!

那个年月,孩子们放学一回来,扔下书包就和小伙伴跑出去到田野地头间撒欢儿、打滚、捉蝴蝶、逮蚂蚱……无忧无虑地欢笑着,嬉闹着。

直到跑累了跑饿了跑渴了肚子开始咕咕打起响鼓时,就会恰到好处地听到“春生!”“秋凤!”那一声声母亲唤儿吃饭的呼唤,伴着不可复制的每家母亲独有的音韵,抑扬顿挫,此起彼伏地在屋前屋后,村前村后响起来。

那声音甘冽清澈,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胜过我此后的人生中听到过的所有的音色美妙动听。

那个年月,没有零食解馋,没有丰富的水果、蔬菜,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好饭,肉更是奢侈的东西。

孩子们打零嘴全凭自然赐予的野味:春天一到去山间寻找生长出来可以吃的各种嫩绿植物的茎叶,借此打打牙祭去去馋虫;秋天来了更是幸福,采摘期待己久满山的野果,吃足了带回一些送给姥姥奶奶们,看她们塞进没牙的瘪嘴里砸吧,傻呵呵地笑着;夏天不上课时受了妈妈的嘱咐择回一些野菜,帮妈妈洗净放好,午饭就会有菜团子锅贴,或是野菜饺子吃了,不过是莜面饺饺。

白面饺子过年才能吃一顿,所以,那时的年夜饭是孩子们最期待的,因为可以管饱吃上平日里难以吃到的一锅香喷喷的炖肉,还有两笼屉白面馒头或者白面饺子。

那时家里会养些鸡和兔子,鸡蛋可以经常吃上,兔子就甭想着吃肉了,等兔子长够三四斤装了袋子背到收购站卖了活兔子,钱都给我们填补着交学费了。当然有哪个倒霉兔子受潮气多得了大肚子病,我就会负责剥皮,露出粉白的兔子肉交给妈妈炖兔肉吃。

那时也不怕吃病兔子生病,大人们说这不是传染病没事的,我们对父母权威的论断极力拥护。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再说兔肉嚼起来油脂少发干,感觉还是鸡肉猪肉香。倒是拔兔草是件开心的事情,又可以趁机跑到山上游玩顺便打打牙祭,找点解馋的野食充饥果腹了。

至于鸡肉偶尔是会吃到的,那是因为养大的公鸡只能留一只打鸣,其它公鸡养着浪费粮食就没了活路。其实妈妈很会挑鸡仔,她一看小仔鸡冠子和喙牙就知道公母了,认得准着呢,只是她故意挑几只小公鸡等着长大给我们打牙祭呢。

等小公鸡长到一定斤两了,老爹就动手宰了交给妈妈给我们炖上一锅鸡肉。肉锅里只简单放了盐巴、酱油和简单几味佐料,那也那丝毫不影响我们对这顿难得的美味佳肴垂涎三尺,心里虽然对公鸡充满了愧疚感,转而又安慰自己,谁让你不会下蛋,长得又不够神气活现,是个白吃粮食的主呢。

肉熟了,香喷喷的肉味飘满屋子,我们谁也顾不上为公鸡哀悼了,也不出去撒欢儿了,守在锅口上等着吃最喜欢的鸡大腿鸡胸脯呢。我小妹最贪吃,瞅准了目标,筷头尖尖的一筷子戳中夹出来,虽然冒着油烫了嘴也龇牙咧嘴不哼哼。

我们也笑着一人一块夹在碗里吃起来,妈妈每次总是笑着说,一群馋猫,哈喇子流锅里啦!接着再给我们一人一个鸡翅膀鸡爪子分来,我们细致入微地啃着,舌头灵巧地把骨头在嘴里来回翻转,舌尖配合牙齿啃到一丝筋头巴脑也没有了,最后把骨头推到嘴边吮吸干净每一滴油脂,才把骨头慢慢吐出来。

估计那啃骨头水平现在的孩子绝然是做不到,而且现在孩子们听了见了甚至会好笑,我们怎么就那么馋嘴,那么没出息呢?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那食物匮乏的年代贫穷会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鸡肉吃到最后一道工序就是以尖利的牙齿咔吧咔吧咬开鸡头,完整地抠出鸡脑子,欣赏一番。鸡头通常是小妹的,我们就不好意思再去争了。

听妈妈说鸡脑子是秦桧跪着的形状,他活着时是奸臣死后被贬作鸡脑子,受尽万人嚼碎的耻辱,接受惩罚。

我们几个一起指指点点研究一番鸡脑子哪部分是秦桧的头,哪是身子,也颇有一番乐趣。然后哄笑着鼓励小妹用点劲,嚼死秦桧,嚼碎奸臣。

我的脑子里同时就会想起一起玩耍的哪个小伙伴,做过叛徒,跟老师告过黑状,偷偷咽几下唾沫也在心里头嚼得恨意全无了才罢。

大家吃完了鸡用手被抹抹油嘴巴,又疯出去满世界玩去了,不觉得那样偕干不讲卫生,倒是手背皴裂的孩子还会觉得手背滋润多了。

还记得有一次我在山坡上拔春天新长出来的羊角葱吃,不知道怎么一脚踩滑了从山坡上骨碌下来,垂直跌在二层楼房那么高的地面上,旁边有一堆别人家准备砌房的石堆,落在上面岂会还有小命儿?

我吓懵了,摸摸头上全是包。自己揉着头哭着回家找妈妈。妈妈扒拉开头发揉揉我肿起的包包,说:“没事,过几天就消了,不害怕,玩去吧!”我也就得到安慰了,止住哭声,出去继续玩。哪像现在的孩子走路摔一跤也是大惊小怪,磕破一点皮,哭得撕心裂肺的,家长也是心态疼得自责不已。

我们那时妥皮(皮实)着呢,如果是自己不小心摔着了,妈妈不骂就觉得够幸运了,自己还敢放声大哭?有时候怕挨骂,看不见伤情的回家压根儿都不提。恐怕也就在这样类似的事件中慢慢学会了隐忍坚强,以及独立面对各种困难和挫折的品格和勇气。

我们那一代人的童年虽然吃的不好,但有别样的轻松快乐,不像现在的孩子,童年倒是有着丰富多彩的物质享受,但是童年该有的快乐和自由完全被剥夺了。

春天来了,万物生长,贴近自然生命的那份独有的体验没有了,和许多植物和动物疏离太深了,也只能通过书本上的图片去认识。很少听到过真实的动物叫声,也很少见到一些真实的活物,他们只是在动物园里远距离欣赏认识一下而已,完全缺失了那种视觉上的充沛,更无法体会手感上的触摸是多么美妙、奇特。

跟我们小时候比现在的孩子童年算不算是一种贵族式奢华,也是一种残缺式遗憾呢?

无论我们走在哪里,童年那份裸露恣意的率真、纯情总是那么深刻、鲜活;那股自由随风的野劲、疯癫依旧那么让人向往、憧憬。尤其是回味特殊年代里妈妈菜特有的味道,清淡却又暖胃。

印象最深的是乡村野味的独香浸透了游子童年的每一个味蕾细胞,总在每年异乡的年味里飘过心头,唤醒生命的记忆。

如今各种丰富的食材,眼花缭乱的佐料,嚼在嘴里,稀寡无味。忽然就特别怀念童年那份野菜的清香入鼻,那份岁月无忧的美好,这辈子恐怕再也品味不到童年那份粗涩中却能嚼出生命的千滋百味了。

作者简介:五味子,一个喜欢静禅听雨,品尝人生百味的禅者。常想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有声处寻静谧。最赏,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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